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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漂

奥運期間我人在北京。

人在北京,咽喉總是卡著一口痰涎,不知是不是空氣問題,總是不吐不快。

每天感到自己的精力被北京的毒太陽侵蝕,北京地方又大,無論多了多少條地鐵新線,交通往反虛耗大量精力,老實說至今還未恢復。只是工作一個下午而已整個人便burnt out,兩瓶水一兩下子處理掉,回到住處跟本就沒有上網的衝動,更何況我住的地方沒有寬頻上網,更甚是沒有床(因為是一個剛易手的房子,前身是辦公室,屋主沒有添置傢具,嚴格來說我是睡在一個空置的辦公室),為了廉宜的租金,每天都要忍受著極低的睡眠質量。雖然我的估計是錯誤的:Blogspot通行無阻(以往叫內地朋友讀我的博一直上不到),大概是奧運的恩賜。新聞是對的:奧運期間最後幾天iTune真的因為推出支持西藏的歌曲而被封掉,更叫我感到內地巨型監察機器的厲害是,我一向有訂閱「獨立媒體」的email通訊(雖然老實說不多留意),一連兩星期只收到標題,內文是空蕩蕩的。

每天面對的是頻繁的安檢和各式各樣的保安,民警武警。幾趟地鐵加上出入重要大型場所如天安門廣場,手提行李過十幾趟X光機是等閒事,我拍膠卷,雖則是低速的和假設X光機是film safe的,我從前的哲學是一趟兩趟X光我就由得它,因為用X光保護袋的話,曾有幾次見過有些海關人員看不穿就會扭大intensity去看穿它,得不嘗失。但發覺X光檢查實在太多,自欺欺人的心態,不得不準備保護袋。照相機加上三腳架比較注目,惹來群眾注足觀看(或拍照!),及保安的近距離緊盯,或是一個臉如死灰的男人,腋下夾著一個典型中年商人用的小皮包,活脫是一個便衣警察的「關注」,拍攝是自由的,可我的興致已不復再。

上網得少反而更能投入北京人的意識形態,每天最多看還是北京青年報和新京報,有時間才上上香港雅虎看一點點新聞簡報。開幕造假和女孩咪嘴傳聞當然我不會第一時間得知,最有趣還是看到傳言李寧飛人點火場面時,投影幕其中一部份出現視窗作業系統死機的藍畫面。其實作為一場show,孰真孰假又有何相干?看看華南虎事件,最後經調查後確定為作假,那個結果有沒有宣布出來已不重要,整個事件的過程已經是一場good show。每天報紙的內容除了奧運新聞外,更是挖空心思去找各式各樣的花邊新聞,那百多萬的義工便成了最好的素材,撿毛巾撿球撿拉圾都有專題故事,但我更有興趣的是,在場外眾多撿被棄掉的塑料水瓶賣錢糊口的民眾。

老實說到現在我還沒有完整地看過開幕式,所以張藝謀這一場把他袋裡有的都掏出來的大show,我不加評價。我當晚到王府井大街嘗試感受北京人的狂熱氣氛,但只能僅此而已,群眾之多令我竟然佔不到一個觀賞那個碩大的大電視的有利位置,那個低清的畫面,還是看得北京人血脈沸騰,時有興奮時有叫囂,我只能靠那些非常樣板式的旁述略知進行著的內容,香港人是幸福的,除了在國美電器看過高清電視的示範外,我沒有在任何一個場所看過高清廣播。除了感受到北京人的狂熱,亦令我感受到馮小剛電影《天下無賊》的小偷高手功力:我有台閒著的相機被偷了,還記得是繞著自己肩膀上,就擠進人群了,曲終人散時才發現相機不見了,被偷還是忘了遺在某處?腦袋太累記憶差,看來要吃銀杏了。

北京物價叫我吃驚,到超市一走所有日用品價錢跟香港看齊,隨便吃個簡餐,十多廿塊而很難找到,但是經過好多招聘告示,還是停留在千多元月薪的境地,荒誕。強制單雙號行車有效,比起我從前坐計程車由東單去西單也要塞半個小時的車,大大改善了,當我天真地以為這個方法可以恆之以久,北京人告訴我:那些有車的人只會多買一輛車。

造訪798和草場地,仍然被各式各樣「恐龍」級數的藝術作品所震懾,即又大又惡。小巧溫純的作品這裡絕對容不下,叫人吶悶的是,各個畫廊都充斥著來來去如岳敏君、張曉剛、蔡國強等幾個能賣得好價錢的大腕的作品,沒有驚喜,叫我有所反思的是袁順的"O"計劃(見標題圖片),是一個大型裝置,一個虛構的大型城市規劃模型,這個城市卻被一個大型的田徑跑道所包圍,對這個奧運或北京這個奧運城市是一個巧妙回應。草場地還有待發展成熟,疏落的畫廊欠缺指示,地方覆原又廣,要找希望到的地方實在不易,我跟一個老外女士找得人也差不多瘋掉。這裡是三影堂攝影藝術中心的所在地,是內地攝影師榮榮所創辦的中國第一所針對攝影的藝術中心,有可觀的展覽空間和一個非常不俗的攝影書籍圖書館,值得一去。

幫我當助手的北京小妮子,抱負著典型內地青年的愛國精懷,在香港一定被籠統地用「憤青」一字標籤之,有時覺得「憤青」這個用字被濫用了,因為她絕對「不憤」。劉翔因傷退出的那個早上,我們剛好在「鳥巢」外,給老美NBC捉個正著訪問感受,小妮子用英語作了個得體的回答,大意是:劉翔的身體是他自己的,他有權自決怎樣對待自己身體,中國作為一個成熟的體育國家,民眾應該要接受這種事情發生,劉翔不是神,他只是一個普通人。「憤青」會說這種說話?

北漂」這個字就是小妮子教我,用在我身上也未嘗不可。奧運對我,就是這麼近,那麼遠。唯一帶回香港的記憶,是那首一天到晚都在不停把我洗腦的奧運歌曲《北京歡迎你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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